如何应对公共安全面临的新形势新变化

李毅中在第五届中国职业安全健康高峰论坛上的演讲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企业家、各位朋友：

祝贺由中国职业安全健康协会主办的高峰论坛和安全应急博览会在长春召开！我准备了三个问题，来和大家做个交流。

先说第一个问题，生产安全、公共安全的新变化、新挑战。公共安全包括生产安全、社会安全。它的核心是防范和应对事故灾难、自然灾害、社会突发事件等带来的损失和危害，保障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社会的稳定安宁、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我国到2035年基本实现新型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这就是说，我国的工业化和城镇化还有一段较长时间、较长路程。随着产业结构的深度调整，数字化转型加快，城乡建设持续推进，公共安全包括生产安全面临着新的形势、新的变化。

第一，产业的规模在扩大，集中度在提升，危险源的体量增加，强度升级。2021年，我国工业增加值37.26万亿元，相当于美国、日本、德国加起来的总和；全社会年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去年达到55.29万亿元，规模和强度在全球都是首位。虽然行业不同，但是做大做强是共同的一个驱动。物理单元和企业单体规模和复杂程度的扩大，这样危险源和污染源体量在增加。还有园区化等不同的产业交汇叠加，强度更加升级了。

第二，市场在扩张，物流量在剧增，给仓储运输带来巨大压力。仓储扩大了，增加了固定的危险源，因为仓库里货物是固定的，运输包含着移动的危险源。去年我国的货运总量达到529.7亿吨。尤其是每年全国有10亿吨危险化学品公路运输，还不包括海运。仅公路上南来北往的危险化学品一年1亿吨。山东省是化工大省，他们很重视危险化学品。道路交通运输安全，有一个组织专门从事这个行业的安全运输。我们国家这资源和市场相距还遥远。我国的物流费用与GDP有个比例15%，原来是18%，这是国际水平的两倍。

第三，城市的扩张，人口聚集安全的社会属性越来越明显。我国城镇化率每年大概增加一个百分点。2020年，人口普查的时候，城镇化率63.89%，估计现在可能到65%了。城市建设存在着布局不当，盲目扩张的状况。原来我们建工厂，20年、30年以前建的时候，工厂都在远郊区，后来逐渐被居民区包围了。那么现在城市里头，高楼密集，基础设施欠缺，人流钟摆式的流动，上班下班形成了新的安全隐患。近些年来发生的火灾、交通事故、坍塌、踩踏、游乐设施事故等等，反映出安全事故正在向社会蔓延。我这里有一张照片，上海外滩在2014年12月31日元旦除夕之夜发生大规模的踩踏，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

第四，随着信息化、智能化的推进，控制中枢潜在的安全风险在增加。生产企业集中控制了供电、供气、供水、供热，由网络来调控。机场、车站、港口、港口码头都数字化了。这些都是技术进步、科技进步的必然。但同时它也存在着软件、硬件的漏洞或者缺陷，也可能发生操作失当，甚至是黑客的攻击，一旦发生问题便有可能引发大面积瘫痪。有机构经过测试，数字工业互联网相关系统被黑客成功攻击的概率是12%。

一个地方出了问题可能要影响全局，所以信息网络安全已经成为公共安全的一个新的任务。在党中央、国务院坚强领导和全社会的共同努力下，我国的安全生产状况明显好转。我报一组数据，列入国家统计局相关指标的各类事故：生产安全事故的死亡人数，工矿商贸企业就业人员中10万人事故死亡率，煤炭的百万吨死亡率，道路交通事故的万车死亡率。这四个指标构成了我们国家安全生产的指标体系，用了有二十多年了。这四个指标逐年都在下降，安全生产工作取得了长足进步。但同时要看到经济社会长期积累的那些深层制度问题、矛盾还没有根本解决，隐藏在我们工业行业内部。特别是高危行业企业中那些隐患风险还没有根本化解。安全生产监管中还存在不少的薄弱环节。事故的总量虽然有明显下降、大幅度下降，但仍然较大，重特大事故时有发生。2015年8月12日天津港危化品仓库发生爆炸，2019年3月21日江苏盐城化工厂爆炸，2021年6月13日湖北十堰市集贸市场燃气爆炸，2022年3月21日东航客机坠毁，2022年4月26日长沙居民自建房倒塌，都造成触目惊心的大量人员伤亡。针对这些新形势、新问题，2014年12月修订了《安全生产法》。党中央、国务院2016年年底出台了《关于推进安全生产领域改革发展的意见》。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指出，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把保护人民生命安全摆在首位，全面提高公共安全的保障能力。习近平总书记多年来为此做出一系列重要指示，其中对这个表上所列的那些特大事故都做了重要批示。我们应该认真深刻领会、贯彻落实。

第二个问题，必须坚持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综合治理的方针。

一是生产安全仍然是公共安全的重点，不能有丝毫放松。把生产安全和社会公共安全统一监管，建立了大安全大应急框架。这是改革的举措，深化了资源，优化了资源，增强了力量。二十大报告里边有这么一句话，要完善公共安全体系，推动公共安全治理模式向事前预防转型。我觉得这句话我们搞公共安全、生产安全的同志，应该认真学习，还是要预防为主。因为我国幅员辽阔，多种自然灾害频发，人口众多，社会公共安全任务繁重。我国还处于工业化的后期，仍然是事故易发期，所以对生产安全不能有丝毫放松，要防止被边缘化。煤矿和非煤矿山、危化品、石油、电力、民爆等等，这都是高危工业行业，再加上建筑业、交通运输业，安全生产的难度更大。国务院安全生产委员会今年2月9日发布了2022年工作要点，其中详细部署了六个方面22项任务。特别是对上述那些高危行业风险防控提出了具体要求。我们还要再学习党的二十大报告，其中有这么一句话，再次强调推进安全生产风险专项整治，加强重点行业、重点领域安全监管。我们要坚决执行，不能有丝毫的放松。
二是要坚持和加强各级党政领导机关生产安全和社会安全的监管责任。要贯彻落实党和国家安全发展的理念、战略方针，完善责任体系，党政同责、一岗双责、失职追责、齐抓共管。嗯，我这里做了个图，当成一个牢记的16个字。习近平总书记在2013年11月中石化“11·22”原油管线爆炸事故做了重要批示，其中强调各级党委和政府各级领导干部要牢固树立安全发展理念，“党政一把手必须亲力亲为、亲自动手抓”。我们要明确各级政府监管的综合部门，有行业领域执法权的部门，以及其他行业主管部门，这三类部门都要有责任。要细化落实各级党委和政府贯彻方针、统筹全局、加强机构和队伍建设、强化监管、综合治理和舆论引导等几方面的责任。

三是安全责任要落实到企业和所有法人实体。企业要继续夯实安全基础工作，坚持创建本质安全型企业，并且要赋予新的内容，提出新的标准。信息技术与本行业的先进技术深度融合，要推进智能化技术改造，实现数字化转型，打造数字车间、智能工厂、智慧园区。我们地方政府相关部门和机构要合理构建现代城市的安全保障体系，建设智慧城市，提高基础设施的安全标准。建立智能感知视频监测监控。加强对城市里面的高层建筑、大型综合体、交通枢纽、隧道桥梁、管线管网、燃气动力、电力设施以及游乐设施等等的监测维护，完善大型活动管理制度，加强人员密集场所的监控监管。

四是对数字化带来的新挑战要认真应对。首先要通过数字化、智能化改造提升生产经营全过程、全方位的安全标准。要优化数字的采集、整理、分析，充分感知、精准判断、预测预警，及时在线，排除隐患。智能控制、机器换人，提高了我们生产作业的安全可靠程度。离散式的制造业和流程式制造业都要应对施策。同时互联网系统在网络线路、设备、器件、控制系统操作、软件平台运行数据的传输以及标识解析等等，这七个环节都要做到安全可靠。有效防范反制外部的攻击。茂名石化这个特大型企业，设置了1300个安全测试点，现在能够做到统一进行监控。

至于应急管理系统，我们建立起来以后，在内部整合、信息收集、评估研判、指导监督、专项整治、联合处置、责任追溯这七个方面工作流程中，通过数字化提升效率，快速反应，把这个工作流程建立起来。

第三个问题，要完善应急救援体系，积极发展安全应急产业。2007年11月我们实施了《突发事件应对法》，2014年12月国办发布了关于加快应急产业发展的意见。2018年6月工信部、应急管理部、财政部、科技部四部发布了《关于加快安全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中央各部很重视，经过多方面努力，我们已经建立起应急救援的信息和指挥系统。比如制定了国家、省市、地县和企业这四级事故预案，开展了培训和演练。国家和地方都有了应急管理的机构和联动机制。消防、煤矿、矿山、危化品、路上交通、旅游、水上、铁路、民航、电力工程、核工业、国防工业以及医疗卫生等等，这十几个方面都组建了相应的专业救护队。据统计，现在全国有85支国家级安全生产应急救援队伍，省市这一级有一千多支队伍。所以这个力量还是很庞大的。我们要遵照党的二十大报告的要求，提高防灾减灾救灾和急难险重突发公共事件的处置保障能力，加强国家区域应急力量的建设。党的二十大报告特别强调了国家和省市应该整合现在有的救援力量。根据实际情况进一步加强重点专业队伍，然后逐步充实和完善。应急产业是为安全生产、防灾救灾、应急救援等安全保障活动提供专用的技术装备、产品和服务的产业。它是事前预防、监测预警、应急救援、保障安全的物质基础。近年来国家和各地相应的布局不断提高产品的功效，丰富了品种改善服务。例如71米高的云梯消防车，过去我们都是靠进口，现在可以自己做了。但目前仍然存在不少问题和差距，比如产品还没有系列化，标准和规范还不全，信息化、数字化运用还不够，产品结构有待优化；比如安全防控防护器材还缺乏，家庭和个人逃生避险的用具还缺少，救灾救助的设备器具材料储备还不足。在抗击防控疫情中，一开始材料、器具、器械比较缺乏。但是我们发挥了制造业和医疗界强大的动员能力以后，保障了对药品、物资和器械的需求。

应急产业是我们新兴产业，发展初期尤其要做好市场调研，摆正产业布局。因为安全应急产品涉及到国民经济各个行业，要抓住本地有哪些高危行业，有哪些主要的自然灾害容易突发的事件。这样通过市场细分，列出重点产品的目录，合理界定产业边界和产业定位。要避免过多与现有相关行业重复和交叉。比如智能巡检机器人，实际上一些行业都有适合自己的巡检机器人。我们如果再搞这个产业的话，就要注意产业的边界，不要过多重复。我们还要了解国际同行和友好城市发展的趋势和最新成就。要修订完善产品的标准和规范，产学研用相结合。要总结历史事故灾难抢险的经验教训，摸清事故防范、应急救援的需要。加快技术创新、产品创新、改善服务、推广新产品新技术。普及应急救援知识，开展演习演练，提升企业和行业以及公民的救灾防灾能力。